上古政制文明的建立，存在三个“胎里带”的毛病

以“道”为本原的礼乐文明，“金字塔”型的政治建构，“家国同构”的教化体系，让华夏之土实现“一道德而同风俗”，完成“以天下为一家，以中国为一人”的整个天下的道德教化。

一言以蔽之，周代的文化教化，就是让“道德”成为举国上下共同尊奉的文化信仰。

如王国维说：“古之所谓国家者，非徒政治之枢机，亦道德之枢机也。”

《诗经》，就是承担这一“道德教化”使命的政治“红宝书”。

——作者的话

上回我们说到：

上古政制文明的建立，存在三个“胎里带”的毛病。

第一，“金字塔”形状的教化体系，形成对贤明君主的严重依赖。

第二，君臣上下的对等力量脆弱，无法形成对“君权”的有力制衡。

我们发现：

整个上古到封建时代的制度设计里，就没有一个方案，能够解决这个问题。

这个制度在设计的过程中，就没有培养一种力量，来和过度荒诞的君权，进行一下有效的制衡。

整个历史几千年，这个问题始终存在。

后世的人有没有拿出制衡君权的方案呢？最后的效果如何？

其实，这个问题，后世的人也意识到了。

意识到这一点，从而开始对“君权”进行制衡的，首先来自于君主自己。

有两个贤明的君主，可以拿出来表彰一下。

一个，是春秋时期的卫武公。

《诗经》是怎么描绘卫武公的？翠花，上文字！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儒家思想有哪些弊端，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看那卫国的淇水幽深之处，绿竹生长得多么茂盛。有一个华才丰茂的好君子，他肯于纳谏，虚心吸取各种建议。

如同象牙和兽骨接受切磋儒家思想有哪些弊端，美玉宝石接受琢磨，他的美德臻于完美。

“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他看上去庄重又威严，豁达又开朗，气概轩昂又光华四射。这样文采飞扬的好君子，真是不能忘记啊！

这是其中的一段文字。

就是这样的卫武公，深受卫国人爱戴。他也是一位高寿的老人，在他九十五岁高龄时，告诫臣子说：

“不要认为我年老而舍弃我，在朝廷必须恭敬从事，早晚告诫我；哪怕听到一两句谏言，一定要转达给我，来训导我。”

他约束君权的手段是什么？就是自我约束。

李世民亲眼看到隋炀帝十几年，把一个偌大江山弄得土崩瓦解的现实教训，目睹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宏大历史场面，他以“善于纳谏”为美德，开展了对“自我力量”的约束。

所以，他的话很经典：

“夫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说到底，对君权的约束，来源于君主的自我约束。

昏庸君主很难自我约束，所以，这种约束的办法，其实还是严重依赖于贤明君主。

有没有更加实用并且有效的制衡办法呢？

明代上古政制文明的建立，存在三个“胎里带”的毛病，应该说，是有的。

明代是一个推崇儒家思想的朝代。“程朱理学”虽然很讨厌，但是它的确培养了一种“士大夫精神”：耿直不阿，不畏强权。

由于士大夫无不从儒家“四书”学习出发，将儒家奉为最高圭臬，明朝统治者也推崇儒家，所以儒家准则儒家思想有哪些弊端，成为上下共同尊奉的执政准则。

所以，士大夫，就有了和君权抗争的“天道法则”。

朱元璋很讨厌孟子所说的，“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要把孟子从儒家圣人的神庙里，拉出来。并且把孟子的书烧毁。

他的命令刚刚传达出去，就有儒家的书生，抬着棺材，来和他抗争。

这是思想的强大力量。

朱元璋自知抵不过，只好作罢。把孟子文章里逆耳的东西删除几十则了事。

朱元璋死后没多久，孟子的书，也被儒生们悄悄地复原。

“程朱理学”的推崇，在明代社会，形成了两种“相对守恒”的势力。

一种是皇帝为主体的君权，即“治统”，

一种是民间的、士大夫为主体的“道统”。

因为“道统”是对儒家理学的继承和解释权，也是明代的意识形态，所以，“道统”的力量非常强大。到了晚明时候，形成一种可以和朝廷相抗争的奇特现象：

“当今所最怪者，庙堂之是非，天下必欲反之”。

只要是朝廷上提出的意见建议，天下人都一定要反对。

而且，反对并不会带来祸患，反而会带来美好的名声。

时任内阁大学士许国曾说：

“小臣一开口，不必是，即为风节；大臣一开口，不必非，即为朋比。小臣百诋大臣，辄以为不可屈而抗威权；大臣一侵小臣，便以为不能容而沮言路。”

就是下级对上级，只要否定批判，就是有节义，只要敢说皇帝不对，就是刚强不屈。

这社会风气好棒！我就可以去和领导吵架去了！哈哈！还博得一个美好的名声，有节气，刚直不屈！能臣也！

海瑞出现在这样的朝代，一点也不奇怪啊！

怪不得汤显祖动不动就骂首辅大人，张居正都不鸟！

文人若挑战了权贵的威权，虽会为此付出代价，却可以因此站在道德的高位，收获来自人心的钦敬。

加上这时候的民间，心学流行，思想活跃上古政制文明的建立，存在三个“胎里带”的毛病，站在道德高位的士大夫，和民间的“清议”团队遥相呼应，竟然形成了公然辩论是非的官场舆论，甚至能够左右朝政，影响非常大。

东林党，几乎成为一大在野党。

所以，我们看到：明代的时候，君权是受到限制的。

万历皇帝是想把自己宠爱的贵妃扶上位的，可是朝臣们坚决反对。他气得在后宫当了几十年木匠，到死都没有实现自己这小小的梦想。

万历皇帝，就是那个朝代君权的缩影。

它被限制了。形成对抗力量的，就是推上圣坛的儒家圭臬。

清代皇帝看到了道统的阻碍，很快将“道统”的解释权，也收归国有。所以，

清代，再也没有晚明那种“清议”队伍了。

虽然历史上有过探索，但是这种探索，还是在君权之下的有限探索。皇帝不高兴，说收回，就那么轻而易举回收了。

一切重新回到历史的原点去。开始下一轮的继续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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