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身业随智慧行,一切意业

:一切身业随智慧行,一切意业

哲学”()这个词产生于西方文化,古希腊文为,由(爱)和(智慧)词根构成,合起来就是“爱智慧”。“爱智慧” 是哲学的基本精神,也是一切文明的源发动力。而佛教尤其以“爱智慧”著称:一切身业随智慧行,一切意业,佛陀有一切智人的称号,佛教修行的价值目标是证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即无上正等正觉。修行成佛就是以自证圣智觉悟诸法实相,成为无上觉者,一切智人。从凡夫到成佛的过程就是不断爱智慧的过程。智慧不只是知道,还要说出,更要做到, “一切身业随智慧行,一切口业随智慧行,一切意业随智慧行”[1]。

智慧也称为知,知即是明,知的反面为无知,明的反面为无明,无知即是无明。有无明故为众生,无明灭尽故为佛。《杂阿含经》云:“所谓无明者,于前际无知,后际无知,前后中际无知;佛法僧宝无知,苦集灭道无知;善不善无记无知,内无知、外无知,若于彼彼事无知闇障,是名无明。”[2]无明不是某种实体或实在,只是心不在智慧的状态。随无明行则起惑造业,流转生死;随智慧行则究竟解脱,度一切苦厄。

智慧表现为心的澄明状态,空明通达,应物无碍。那么,爱智慧最直截了当的办法是认识心本身,明心见性。然而,心无形无相,不可捉摸,人们更喜欢思考可以捉摸的事物,故退而求其次,格物而致知。物之粗显,最易感知,人们更愿意选择从格物开始爱智慧。

西方哲学之“爱智慧”亦发轫于格物,从探索万物的基质、本原、实体开始,以逻辑和思辨的方式探索物理规律:一切身业随智慧行,一切意业,开发关于万物本体和实在的形而上学和格物致用的科学技术,理性不通的地方诉诸信仰,把神作为不可通达的自有永有者,真正的智慧属于神,人只能爱智慧。西方的爱智慧便有了理性和信仰两条道路:理性之路通过探索存在之为存在而开发智慧;信仰之路则通过相信神的恩典拣选赐予人智慧。两条道路若进行融合,则信仰捍卫自身的神圣性,理性沦为奴婢;理性推至极致而无可依止,请神出来做界碑。

佛教从印度文化的土壤中产生佛家的智慧就是哲学,印度文化中没有西方哲学意义上的,意义最接近的词是吠陀,梵文Veda,译为明、知,能明者智慧,所明者真实,吠陀这个词本身具有智慧和真实双重含义。但是,Veda一般作为婆罗门圣典的专名,指来自上天启示的神圣知识, “吠陀天启”、“祭祀万能”、“婆罗门至上”,这是婆罗门教的三大纲领,智慧来自于神,人要与神相应,与神合一,神我一如,才能获得智慧,这个意义上与西方神学有相似之处。

佛教讲的智慧既不是源于神,也不是源于人,而是源于心,是心对诸法实相的领悟与表达。这个心,不是与“我”相应的心;而是与“无我”相应的心,领会“无我”、“空”、“无生”等含义,才能明了佛教与其他宗教和哲学内在的差别。

智与慧是相关联的两个词,可以通用,也可以分开用。若区分用,慧为抉择,是对理的绝对接受和认可,这个认可是达到心灵深处的体认,信念上具有无条件的纯洁性;智为决断,于境或事有决断力,对境无碍,运化自如,偏于转境之力用。通用的时候,智与慧是相互包含的,智可以摄慧佛家的智慧就是哲学,慧也可以摄智,譬如理智与事智,理智偏于慧,事智偏于智;再如如理智与如量智,如理智是直观真如理的智慧,是无分别智;如量智是洞彻万有品类差别的智慧,是在无分别智基础上起的差别智。若以慧摄智,譬如闻慧、思慧、修慧,闻思慧偏于慧,修慧有智有慧。佛教的修行,一般是先得慧后得智,也就是通过对理的领悟达到对事的决断,如菩萨十波罗蜜中,即般若(慧)波罗蜜在前,智波罗蜜在后,由慧波罗蜜得实相印,印一切法无相;由智波罗蜜断一切所知障,成就无上菩提。故究竟而言,理与事无二,谓之诸法实相;智与慧也无二,谓之正等正觉。

在我的行文中,或用智,或用慧,或用智慧,一般作通用,有时也作别解,具体含义在语境中自然表达。还有其他的词汇,譬如心、识、自性、实在等,也是同样道理,需在语境中明确具体含义佛家的智慧就是哲学,避免僵化地依文解义。

[1]“佛十八不共法”之三。“十八不共法”:身无失、口无失、念无失、无异想、无不定心、无不知己舍、欲无减、精进无减、念无减、慧无减、解脱无减、解脱知见无减、一切身业随智慧行、一切口业随智慧行、一切意业随智慧行、智慧知过去世无碍、智慧知未来世无碍、智慧知现在世无碍。

[2]《杂阿含经》卷18,刘宋·求那跋陀罗译,《大正藏》第2册,126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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