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力学第一定律的首次发现者，过完富足而体面的一生

01迈耶的凄惨人生

如果有一个人，因为某种机缘，他在本不属于自己的学术领域，“凑巧”悟出了某个重要的科学原理。那么，对于这个人而言，这算是幸运呢？还是不幸呢？

答案似乎很明显，但我不想马上公布答案，我们先讲一个真实的故事。

故事的主角是热力学第一定律的首次发现者，德国医生兼物理学家迈耶。迈耶出生于1814年，他在1838年获医学博士学位，毕业后成为医生。医生收入高、受人尊敬，若无意外，这位医生极有可能像他的众多同行一样，过完富足而体面的一生。

但是，命运似乎给这位医生开了个不小的玩笑。1840年，作为随船医生的他到达印度，在他为生病船员进行放血治疗时，他发现病人的静脉血颜色与他在德国看到的有所不同。这位年轻医生无法解释这一现象，好奇心驱使他反复思考。他的思考很快突破了医学的界限，跨入物理学领域，反复研究之后，他发现了后来被命名为“热力学第一定律”的自然规律。

今天的我们知道，热力学第一定律是最基本、最有用的自然规律之一，它能解释的远远超出了病人静脉血颜色变化问题。这个重要的科学发现让这位年轻的医生极其兴奋，但他可能想不到的是，也正是这个发现让他的人生偏离了富足与体面。

兴奋的迈耶急于公开他的发现和理论，他向学术期刊投稿，但当时影响力较大的学术期刊拒绝了他。显然，当时的科学界不欢迎这位跨界而来的毛头小子，当然，更加不会有人愿意资助他。迈耶陷入研究的激情和急于公布的焦灼，他不得不中断他的医生职业，自费研究，自费出版自己的发现和理论，但经济拮据的他显然无力承担相关的验证实验。

他的精力被过度消耗，经济上每况愈下，家庭也遭遇了一些不幸，精神上遭受着来自科学界的嘲讽和奚落。不堪折磨的迈耶，在1849年的一某个夜晚跳楼自杀，他跳了下去星相学是科学吗，但没死。他成为终身残疾，精神一度失常，曾被关进过疯人院。显然，他的“偶然”发现并未给他带来任何好运。

02科学从业者内心深处的嫉妒与傲慢

尽管科学的起源也是星相学、炼丹术之类的“伪科学”，但至少从某种意义上说，科学是理性的。因此，科学从业者通常也被认为是理性的。但事实上，很多科学从业者，包括一些知名的科学家星相学是科学吗，并不理性，尤其是当他们内心泛起嫉妒与傲慢时。

虽然多数科学从业者在内心深处都有期望自己声名鹊起的功名心，但更多的科学从业者并不希望别人突然名声大噪，尤其是那些他们认为本不如自己的“后进者”。相对而言，对于本已走在他们前面或背景深厚的人，他们的宽容和谦卑更多一些。

从19世纪热力学第一定律被科学界认可的过程中，我们可以看到科学从业者的这种心理。迈耶显然就是那个“后进者”，所以，当时的科学从业者无法接受他，对他极尽嘲讽与奚落。

那个走在多数科学从业者或背景深厚的人是谁呢？是开尔文！开尔文背景深厚，履历光鲜。他的父亲占姆士是英国贝尔法斯特皇家学院的数学教授，开尔文本人是神童，十岁入大学，年纪轻轻便在科学界崭露头角。若迈耶也有如此来头，他的发现和理论可能会更早被科学界接受，至少不会受到如此多的嘲讽与羞辱。

热力学第一定律被科学界接受和认可，开尔文功不可没。这里，我们不得不提及这个定律的另一位独立贡献者——焦耳，英国物理学家，比迈耶小4岁。

焦耳一直从事物理学方面的研究，科班出身的他比“跨界”的迈耶更容易被科学界接受。因此，尽管和迈耶一样，焦耳早期的研究也未得到重视，但他受到的奚落和嘲笑远少于迈耶。更重要的是，焦耳是富二代热力学第一定律的首次发现者，过完富足而体面的一生，无需为生计发愁，有足够的钱来支撑他的实验，他可以边研究边耐心地等待机会。

焦耳的机会终于来了，在一次学术会议上，他幸运地遇到了大有来头的开尔文。开尔文具有宽广开阔的学术视野和胸襟，更重要的是，他还很年轻，只有23岁。恐怕也只有这个岁数的年轻科学家，才会愿意认真倾听另一个名不见经传、年龄稍长的年轻人的学术报告。

开尔文对焦耳研究工作的极大关注自然而然地影响到了科学界，大大小小的从业者也开始关注焦耳的研究工作，顺带着，迈耶的研究工作也被提起。热力学第一定律终于被科学界接受，迈耶被认为是首位发现者。跨界者迈耶终于在死亡来临之前咸鱼翻身，收获盛名。

焦耳遇上开尔文是焦耳的绝好运气，事实上，更是迈耶的绝好运气。即使不遇到开尔文，富裕而年轻的焦耳还有机会继续他的研究并等到另一个胸襟开阔的科学家。但是，贫困潦倒、年龄更大的迈耶可能就再无机会扬名于有生之年了。

迈耶的遭遇在科学界不是孤例，事实上，牛顿受到过胡克的刻意打压，特拉斯受到过爱迪生长时间的攻击。单纯的学术争议无法解释这些打压的刻意与执着，能够解释这些的只有隐藏于科学家内心深处的恶意。

科学史上受过打压和排挤的科学家不胜枚举，他们的际遇令人唏嘘，不过，事实上，他们都不是最悲惨的。毕竟他们在历经折磨后还得以留名青史热力学第一定律的首次发现者，过完富足而体面的一生，科学史上最悲惨的是那些历尽艰辛、思想超前却根本留不下痕迹的人，迈耶就差点成为其中一员。

03恶意不会消亡

科学史上当然也不乏温情脉脉的善意，前面提及的开尔文对焦耳就表现出了极大的善意，而热力学第一定律的三位贡献者（迈耶、焦耳和亥姆霍兹）似乎也彼此惺惺相惜星相学是科学吗，从未为这一发现的“版权”争执过。

然而，嫉妒与傲慢始终根植于人心深处，科学从业者的恶意从未消除。时至今日，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的学术界，都存在着一个个的学术“圈子”。游离于“圈子”之外的散兵游勇仍然容易成为“圈内人”奚落和打击的目标，可能今天的不少科学从业者仍能体会到这种源源不断的恶意。

恶意源于人性，只要是人从事的行业，恶意都无法根除，学术界当然也是如此。所以，对科研从业者而言，当我们遭受无端的奚落与打击时，不必过于在意，这实在不算是多么稀奇的事情，若能再想想迈耶的经历，心情也许会放松一些；另一方面，我们还是要警惕自己内心的恶，不要让它过于滋长，至少我们应该克制住奚落、嘲讽别人的欲望。

当然，其它行业的从业者也应如此。